【小緋/K同人】日復一日
雨夜,過去種種譬如鏡中花留在鏡中死,卻始終抹不去心中那道深刻的印記──追朔到12歲那年,補全那些過往,只是想看他究竟給了你甚麼,失去後讓你如此痛……。
世界上的一切,都讓伏見猿比古覺得厭煩。
數也數不清,像是很囂張的上司和很煩人的前輩和很沒用的部下和無聊的事務和沒意義的加班和職場的酒宴和無法休息和年末聚會上的特技表演和所有蔬菜和糖醋豬肉裡的竹筍和邊框太重的眼鏡和……咳咳,總而言之就是一句全部都討厭。
然而對於這樣的伏見,世界上唯一無法讓他討厭的事物,就是MISAKI。
八田美咲,赤之氏族『吠舞羅』的突擊隊長,通稱八田鴉。
和伏見的關係是,曾經的夥伴。
曾經,這是一個多美妙,同時也多殘酷的詞彙。那代表著“無法回去"、“再見"以及“永遠",而其中那份永遠,就是所謂的永遠不見。
他迷戀著,美咲的後頸,美咲的聲音,美咲的一切,甚至是那個他永遠無法觸及的背影。
煩躁的抓了抓鎖骨附近的紅色印記,那個和美咲相同的印記如今已經被火燒得只看的見痕跡,卻難以看清原先是甚麼形狀。那就是他們至今唯一的聯繫,一模一樣位置的印記甚麼的,命中注定的羈絆,同時也被命運玩弄的分別。
不,說甚麼命運呢?這世界根本不存在命運這種飄渺的弱小存在,能掌握自己的永遠只有自己,換句話說,造成今天這局面的人,是伏見,同時也是八田。
因為這漩渦早已將兩人深陷其中。
「嘖。」習慣性的咋舌,伏見開始著手處理份內的工作。說是份內,事實上大概有四分之三全是那個宗像室長任意丟給自己的工作。
所以他才討厭很囂張的上司。
手指在電腦鍵盤上快速游移,用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將工作迅速處理到只剩下原來的一半,伏見突然心生煩躁,站起來離開自己的座位、離開辦公室來到平時就時常光顧的自動販賣機前面,拿起並打開從販賣機出來的罐裝黑咖啡,一鼓作氣喝下。
唯有嘗到如此苦澀的味道,才會讓伏見永遠記得當八田知道自己要離開之後那張沒有糖分的表情──是如此痛苦、是如此憤怒。
『Scepter4全體隊員注意!A1區域出現超能力反應!』
嘖,又是無意義的加班。伏見如此抱怨著,邊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
「伏見君,請做好出擊準備。」S4的副長淡島世理用不失冰山女王稱號的表情對一臉煩悶操作終端的伏見下命令。
「哈?副長,我是情報課的欸……」伏見如此反駁,但淡島用一種“你不去這個月的薪水就有你好看"的表情望向伏見後,「……我馬上去。」
果然,煩人的前輩就是,煩啊。
默默走下情報科專用的高科技休旅車,又是嘖的一聲,朝著現場前進的伏見在腦袋中整理剛剛得到的一切資料。
目標是超能力者,目前能力不明,只測出是王之氏族的力量。
光想到這點,伏見的嘴角不禁上揚,畢竟能勞煩S4出動的王之氏族,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啊,不良集團,赤之氏族吠舞羅。在這當中,容易惹事的也只有…他了吧。
「Mi.Sa.Ki。」
*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先動手的人可是他們啊啊!」
「八田哥冷靜一點啊,他可是警察欸!」
「所以就說先動手的人是他們啊啊啊!」
「八田哥!」
啊啊,果然啊。伏見站在轉角處就聽見令自己著迷不已的聲音,再往前走一點,就可以看見美咲與警察爭辯的激動身影,以及那憤怒扭曲的臉龐。
啊,有血有肉的東西是如此美麗。
「Mi.Sa.Ki,這樣爭辯也太難看了吧?是吧?」用一種極為戲謔的嗓音出聲,伏見緩緩地走向因為他的出現而呆滯的八田等人,站到拿他們沒辦法的警察身邊,伏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之後,又將視線再次轉向他最喜歡、最迷戀、最瘋狂,可稱之為病態的愛情──八田美咲。
「……猴子……」
八田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驚訝、呆滯,轉到現在的憤怒、憎恨,然而這樣的轉變卻讓伏見是越來越興奮。
「離開之後第一次見面啊,MISAKI。」
是的,自從伏見離開吠舞羅之後,兩人就從未再見過面,也就是說,兩人之間留下的只剩下回憶,和曾經。但回憶甚麼的,伏見並不需要這種東西,那只是無聊的包袱,一個厚重的行囊罷了。
*
是很久沒見了,八田心想。
自從眼前這隻猴子說要離開吠舞羅之後,就再也不見面了。連一通電話、一則簡訊也沒有,兩人的聯繫從此變成零。對八田來說,他討厭伏見猿比古這個人,單單只是因為他背叛了吠舞羅,沒有特別討厭個性上哪一點或著是任何行為,畢竟他們就是這樣,一直從中學相處下來了。
兩人之間留下的只剩下回憶,和曾經。回憶這種東西,是八田心中唯一的慰藉,是的,他不否認伏見離開過後是很痛苦、很寂寞,回憶成為了唯一陪伴八田的夥伴,原先一起租的房子,也只剩下空蕩蕩的被窩,和伏見留在這裡的氣味。
開始習慣醒來的早晨沒有伏見,也只是最近的事情。
最後,他開始習慣當兩人見面的時候是敵人這件事,那也是很久遠的未來的事了。
*
或許就是因為兩人想法就截然不同,即使打從心裡明白對方,即使對方不用說甚麼也明白對方想要做甚麼,即使這份友情-或是愛情-持續了如此長的一段時間,他們依然無法互相理解。
無法理解夥伴遊戲帶給他的快樂,無法理解離開過後他感覺到的自我解脫。
無法去理解最深層的彼此,他也無法理解在他心中的黑暗已經擴散如此之大。
伏見曾經想過,是因為最根本兩人就不相同嗎?八田的家雖然不算富裕,卻總是充滿了歡笑和溫馨,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八田,是沒有辦法觸碰自己的吧。
雖然富裕,但整個家裡卻沒有一個角落存在著親情,對伏見來說,這只是一個提供遮風避雨的旅館罷了,甚麼也不是。
儘管兩人在此時此刻的這個地方再次重逢,但這也不代表甚麼,因為甚麼意義都沒有。
從今以後,兩人只會再也不沒有交集,漸行漸遠,每次想到回頭後,永遠只有對方的背影等著自己,每次,每次。
對他們來說,日復一日,只是讓他們的距離變得連觀望也做不到的那道銀河罷了。